3、03

03

脱,脱裤子?

薛小满有点懵逼。

但懵逼的只有他一个,观众们都在狂欢。

【这个车速有点快】

【呜呜呜szd!】

【我已经在床底下藏好啦,乖巧.jpg】

【快开车快开车我营养很好跟的上】

【这节目走向有点神奇...】

【???弹幕里都是什么妖魔鬼怪】

薛小满吞了吞口水,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但看陆修信的表情,又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
不是,为什么要脱裤子?

难道说陆修信是个,emmmm......?

薛小满有个发小是gay,之前说是带他去gay吧玩,结果两人怂的跟狗一样包了个卡座要了个果盘开始写作业,虽然他并没有见识到什么,但还是明白不少的。

况且这陆修信刚刚还一副凶神恶煞你欠我五块钱的模样,突然又这么温柔,给从水坑里拉起来还嘱咐不能揉脸......

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,这他妈肯定有企图!

薛小满疯狂脑补着,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陆修信,谨慎地退后了一步。

一滴汗水滑下,他怕自己自乱阵脚,忙伸手抹了抹脸。

然而他忘了自己满手泥巴,几下就把自己揉成了个小脏猫,眼睛还一眨一眨的,于是就变成了个活灵活现的小脏猫。

于是就见刚刚还绷着脸色的陆修信,看着自己,微微勾了勾唇。

薛小满:!

这\\他\\妈\\的果然有什么企图吧!

他又往后退了一步,悄悄地勒紧了裤腰带,往上提了提。

秉承着气势不能输的道理,强行提高音量问对方:“干,干什么?”

看他这一连串的小动作,陆修信直想笑,伸手指指他的裤子:“脏,要换。”

然后又问:“在行李箱里?”

薛小满愣了,“啊”一声,点点头,然后看着陆修信转身,走出去,关门。

门关上后,薛小满陷入了沉思。

同样是“脱裤子”,为什么别人就是换脏裤子...

自己怎么就想,想那什么...那啥...怎么就想的那么肮脏!!!

这不就是跟看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一个道理吗...

薛小满掩面未流泪。

我不干净了...我的心好脏呜呜呜...

【哈哈哈哈哈哈他那个表情肯定想歪啦】

【小弟弟要小心一点哦】

【什么乱七八糟的,不看了】

【跟原来看的节目不一样啊,导演组认真的吗,公然卖腐真的ok?】

【+1,cp党yy的太恶心了,看不下去】

虽说有大批观众发弹幕说不看了,但从后台数据显示,直播间里的人数不降反增,热度也是直线上升。弹幕的数量也成倍地增加,大多是都是围绕什么“搞cp”,“我磕到真的了”,“这对cp给我锁死了”这之类的。

总导演和副导演两个四十多岁的大叔,看着屏幕上花里胡哨的弹幕,又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百思不得其解。

算了算了,收视率上去了就行,今天就不先搞事了。

陆修信出门后,径直去了隔壁那间平房里,这是家里的主屋。

奶奶正蹲在地上做饭,陆修信给她搬了个小板凳:“奶奶,你坐着。”

奶奶用大勺子搅着锅里的面条,问:“崽崽呢?”

“在小余的屋里,刚刚坐水坑,我给他拿条裤子来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奶奶笑了笑,“那你快去吧。”

陆修信走到窗户边,拉开薛小满的行李箱。

行李箱里乱七八糟的,各种收纳袋混在一起,袋子上贴着标签,标注T恤,睡衣,裤子等。

陆修信拿了标着裤子,T恤的收纳袋,准备出去时又被奶奶叫住了。

“小信。”

“怎么了?”陆修信站在门口问。

奶奶放下木勺,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。说:“现在小满在我们家,你就当小满是你弟弟,多照顾着点。他父母肯定对小余很好,我们也得对小满好一点。”

陆修信:“放心吧奶奶。”

“还有。”奶奶继续说,“我看小满他不是很高兴,估计路上也受了不少罪。咱们这边条件不好,他可能吃不惯家里做的饭,你一会儿杀只鸡,我给他做点好吃的。”

陆修信点点头,转身出门走到院子里,环视几圈,皱着眉,锁定了那只刚刚欺负薛小满的老母鸡。

就是你了。

这个危险的眼神被院子中的摄像头捕捉到,切到观众那边时甚至还被放大了。

【漂亮警告】

【这个老母鸡长得有点漂亮,不如我们...】

【护犊子我可】

【这就是糖啊!欺负你的人,不管是人还是鸡都得死】

【弹幕都有病吧!】

老母鸡:???你有病吧?

薛小满换了衣服后去了主屋。

陆修信不在,屋里只有几个不会说话的摄像头,和他听不懂说什么话的奶奶。他又回到了那个窗边,凉爽的风吹在后颈处,稍稍缓解了他的紧张。

他开始仔细思考自己在此地的衣食住行。

衣服都是自己带来的,没毛病。

吃饭,零食被没收了。薛小满看了看正在煮饭的奶奶,好像是在煮面条,里头只有青菜没有肉......

正思考着,窗外传来咯咯咯哒的哀嚎声,薛小满探头一看,差点没晕过去。

只见陆修信手拿一把寒光闪闪的刀,另一只手抓住那只欺负过自己的老母鸡。手起刀落,干脆利落地在它脖子上来了一刀,鲜血顿时从血管中迸出。

血液到陆修信脸上,他依旧面不改色地拿着碗接鸡血。

那几滴血液形状不规则,正好在陆修信眼下的地方,而他斜上方正好有个摄像头,刚好转了个头,对准了陆修信。

陆修信抬起眼皮看了镜头一眼,用拇指拭去血迹。

他单眼皮,眼白多,肤色偏黑,脸颊轮廓分明,抿着唇朝上看的时候满是厌世感。

弹幕直接炸了。

【啊我真的可以的!】

【别说了,这是我心动的第53764个男生】

【姐可妹亦】

【姐妹们这已经不是鸡笼警告了,是鸡死警告】

【艹,我一男的都心动了】

观众们的观感十分完美,收视率就又上升了,两个导演又对望着挠了挠头。

只有窗户这边的晕血薛小满摸着自己的胸口瑟瑟发抖,杀鸡的这一幕刺激着他幼小的心灵,只觉得陆修信更恐怖了。

吃...还是不吃...

吃,害怕,不吃,但民以食为天呐......

院外的老母鸡垂死挣扎地叫了几声,像是在问薛小满到底吃不吃。

薛小满立即疯狂摇头,不吃了不吃了,吃多了会被杀掉的...

住。

还没细考虑,他就觉得有点憋得慌,毕竟这半天都没上厕所了,刚刚还差点被吓尿。

他已经锁定了院子旁边的一个小屋,觉得那就是厕所。不抱太大的希望,就希望能干净一点,就一点就行。

但现实总是比残酷更残酷。

厕所虽是旱厕,但其实还是挺干净的。

残酷的其实是薛小满就在里面呆了不到一分钟,两瓣屁\\股就被蚊子咬了五个包,左三右二。位置都贼尴尬,搞得他还不好意思在镜头下把手掏进去挠!

人间他\\妈\\的不值得!

陆修信把鸡杀完后端回了屋里。

“小信。”奶奶看着一旁坐在小凳子上的小满,“你带崽崽去隔壁屋,帮他安顿一下住的地方。”

隔壁屋就是刚刚薛小满换裤子的那个,这间屋平时是陆小余住的。

“你住这里。”陆修信指指这间屋,言简意赅。

薛小满还惦记着刚刚陆修信杀鸡的血腥场面,再加上他的确不太会和陆修信这种性格的人相处,又怕他,此时一个大气都不敢喘,只唯唯诺诺地点头:“嗯,嗯,谢谢。”

陆修信又指指床铺:“都是洗过的。”

怂小满:“嗯,嗯,谢谢。”

“桌子和柜子都可以用。”

“嗯,嗯,谢谢。”

连着三句的复读式回答,陆修信忍不住看了薛小满一眼。

对方眼神躲闪,显然不敢看自己。

陆修信皱了皱眉,心里头莫名有点烦躁,他伸手将行李箱拎进来,放在床下后出去了,全程一言不发。

关门后,薛小满很明显地松了口气。

他的朋友们个个性格比较开朗,话多又皮,薛小满自己也是这个性格,所以遇到陆修信这种性格的,真不好对付。本来初次见面就尴尬,对方惜字如金,性格变幻不定,长得也不好相处。

总之就是不承认自己有点怂,还有点怕他。

薛小满看看自己的行李箱,想到里面的礼物,长长地叹了口气,头也疼。

说真的,他真不喜欢这个地方,也可以说是不适应,方方面面都不适应。

真不知道该怎么过这一个月...

薛小满又叹了口气,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。

“T恤,裤子,睡衣...”薛小满一边念叨一边收拾东西,“衣服都乱了。”

他打开收纳袋,打算重新叠一下衣服。

刚抖了下外套,却见从衣服里掉出一个糖果盒子,盒子上还夹了张纸。

薛小满只看一眼,眼眶就红了。

纸上写:“山中天气多变,虽然是夏天,但还是要准备个厚外套免得降温。加油,小满。

——妈妈”

夕阳时微凉的风从窗户中钻入,悄悄吹动额发,吹散了所有伪装的盔甲。

薛小满缓缓将这件衣服套在身上,揉了揉眼,吸了吸鼻子。

来时舟车劳顿,到了后又百般折腾,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
醒来时天色已暗,月光站在窗口,灰尘像是精灵一样在月色中漂浮,看起来是个很美好的画面,而薛小满只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。

床板太硬,铬得豌豆小满腰疼。枕头不知是什么布料的,有些刺激皮肤,脸上痒痒的起了一片红疹子。窗户没关严实,身上多了几个蚊子包。

屋内昏暗,迷糊中的薛小满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,挠了挠大腿上的蚊子包。

哪儿这是?

哦我变形了来着...

薛小满一边迷瞪着一边又挠了挠大腿。

挠着挠着就挠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。

腿毛长这么长了?不该啊,自己也不是那种体毛旺盛的人。

算了不管了,自己好像白天有什么事还没想完。

哦对衣食住行,改说“住”了,薛小满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,心中怅然吟诗一句。

真真是,曾经锦衣玉食大别墅,吃鸡腿嚯阔落,如今瓦灶绳床大老鼠,吃,吃...我编不出来了......

等等......

老鼠???

原来自己刚刚摸到的毛茸茸是一只老鼠,趴在自己小腿上,不知是死是活。

日!!!!!

所有的迷糊瞬间一扫而清,薛小满内心土拨鼠尖叫着,用毕生最快的速度疯狂蹬腿儿。

娇气包式的飞毛腿将老鼠连带着被子给踹下床去,然后他又边哭边从床上跳下,叮叮当啷一阵动静后,拉着行李箱就跑出了门外。

什么衣食住行!住个几\\把!!!!

现在就跑!

遭不住!

零食手机还有200G小黄片老子都不要了呜呜呜呜!

连夜暴走20里山路也要回家!

可他还没跑出院子,就遇到了从院外回来的陆修信。

见此,陆修信疑惑问:“你...”

只说了一个字,就见薛小满仿若熟视无睹,半秒种都没停下,疯了一样从自己身边掠过,直直地朝山下的方向跑。

陆修信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,即将消失在视野里时突然皱眉,然后拔腿也跟了上去。